国家认证特级废话师semiqua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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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夜方长(16)

预警:狗血且矫情,十分小言


(16)

 

新一年公司的事儿只多不少,喻文州的技术部更是忙得跳了脚。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春节,好几个项目正在跟进,加班加得昏天暗地。

总体来说喻文州对加班这件事不大反感,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反倒习惯了。而且,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很多其他的事情就可以抛诸脑后,这对他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忙碌,办公室的氛围却不沉闷。本来这个部门就是年轻人偏多,再加上喻文州作为经理有威信却好说话,工作的环境可以说是轻松愉快的。再加上逮着空儿方锐就会窜进来说几个单口相声,逗得一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这样的生活即使忙碌也让人愉快,喻文州想,何况还有加班费。

春节前两周的周末他腾了个空儿,安排好了回家的行程,他的老家不在G市本地,过年回家是每年必须的功课。

算准了日子订好票,喻文州给父母去了个电话。家里的两位自然早就盼着儿子回来一趟,笑声通过听筒也改不了其中的喜悦,连带着让喻文州也不禁想起了儿时的许多事情,忍不住开心笑了起来。

所以说,有谁没谁,日子还是一样过。

最近几天,方锐和几个年轻同事讨论给家里添新家具。喻文州顺带听了听,被卖了好几发安利。他的房里的家具是多年前的,用得很久,有的破损还很严重,一直没想着换,等年后正好可以整理着换一批。

沙发可以换个色系,餐桌还是换小一号,窗帘的遮光性不是很好……

他坐在书桌前盘算着,放在手旁的电话震动了起来。手机在木桌上的震动声大得惊人,喻文州正在沉思,被这突然的响声吓了一跳。

他实在不大喜欢接电话,特别是在这难得的休息时间。但无奈他的电话多是工作上的,确实没法儿想躲就躲。

“喂,您好。”

“喻文州。”

即使通过电磁信号的传输,让这声音有点失真,喻文州还是一下就辨别出了他是谁。

他不得不承认,一切跟黄少天扯上关系的东西总让他失去该有的冷静,他几乎想直接把手机扔出去。

“喻文州?”那边又问了一句,仿佛有点不确定。

“少天。”喻文州叹了一口气,反问回去,“有事?”

“没有!”

接下来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黄少天急急回答以后没有下文,喻文州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像是从空气中爆开一般,让人无所适从。

喻文州内心还有点不切实际的期许,或者他是想通了?但他此刻却胆小得很,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黄少天咳了一声,继续问:“你找到伴侣了么?”

“没有。”

“哦……我是想说,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肯继续玩呢?我又不会妨碍你。”黄少天的语气有点迟疑,喻文州能听出他的些许心虚。

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又不是不懂。”喻文州回答。

“我知道我挺自私的,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用你们的要求来要求我也太自私了。”

“所以我没有。少天,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是谁也别招惹谁吧。”

即使他们每次见面都充满了温情与快乐,哪方面的契合度都高得令人咋舌,但这都是披着寻欢作乐不计后果的光环造出的假象。黄少天不会愿意将自己绑在他这么一个脆弱的人类身上,他从来就知道结局是什么。他无权要求黄少天为他放弃什么,当然黄少天也无权逼他再维持什么关系。不过是个人选择的事情,到此为止最好不过。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黄少天笑了笑,“成成成,祝你早日成婚。”

听来还是冰锥刺骨,喻文州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没出息。

“谢谢。”

电话还没挂,话却说完了。喻文州听着那边细微的声响,开始想象黄少天正在干什么。他大概正坐在他干净舒服的公寓里,穿一件最简单的家居T恤,指甲在厨房的木制吧台上来回划动着。或许他正在咬着嘴唇想着接下来说什么,或许他早已把手机撂在一边,躺在他柔软的地毯上看着电视节目。

还是挂了好。喻文州正想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黄少天却又问了一句,“伤口好了吗?那天你没拿门口的药。”

喻文州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大腿上的伤几乎好了个大概。即使只用了一贴,黄少天的止血贴也十分奏效,只是现在还留着疤痕,不像是前几次一般天衣无缝。刚开始那几天还有些刺痛,这几天已经不会疼了。只是洗澡的时候偶尔看见,离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只可惜有的记忆不会如伤痕愈合得那么快,而是生生在心上剜了一个疤。

“差不多了。”

“那就好。”三个字以后,黄少天把电话切得迅速,甚至不给喻文州反应的机会,就像当年他没给喻文州一个正式告别的机会一样,果断得残忍。

 

一个电话还不至于让喻文州的生活再度失衡。离春节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像是催命一般想把一切事情都在节日来临前安排好。喻文州每年都统筹得最为合理,没有别人那么手忙脚乱,用方锐的话说就是“有条不紊得像个圣僧”。这比喻有没有道理先不论,但喻文州那副模样确实是跟其他几个鸡飞狗跳的年轻人画风严重不符。

他赶在除夕的前两天回了家,家里比G市过年时更加热闹,年未到已经年味儿十足。喻文州虽然是独生子,但表哥堂弟的确实不少,家里亲戚多,走动也十分频繁。这几天忙着打年货收拾东西,再就是走亲戚送礼物,倒像比公司还忙。

到了除夕更是忙,喻文州家的习惯是大家庭聚餐,家里热闹得堪比菜市场。本来在厨房帮厨的他被妈妈和几个妯娌轰了出来,只好坐在沙发边逗小侄子玩儿。

年夜饭照例是丰盛得吃不完,酒桌上你来我往地敬着酒,说着这一年的新鲜事儿。

喻文州算是他这辈的佼佼者,七大姑八大姨的询问不断,虽说都是善意,但应付起来一点也不比商业应酬轻松。

本来他不怕这个,对于家庭妇女他总有一万招,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实在是累了,只得闷头喝酒笑嘻嘻的,连小侄子都看出今天的叔叔有点不对劲儿。

吃完饭后的活动更是多样,例行都是要守岁的,每个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大人们爱好搓点麻将,小孩子还是玩成一团,电视上的春晚热热闹闹地放着,有多少人看不知道。

喻文州觉得头有点晕,大约是晚上喝酒喝得上头的缘故。他给几个长辈道了歉,便钻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锁上门。

他的房间有点小,工作以后只有每年过年回家才会住上几天,因而床还没换过,床头还贴着中二时期买的海报。这个房间陪伴了他几十年,熟悉的地方最足以让他放下内心的戒备。

床铺前几天刚晒过,柔软地散发出阳光的味道,喻文州蜷在被窝里,闭上眼睛。

酒精的作用让他感到莫名的燥热,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什么东西开始浮上水面。

他压抑了很久,总算在这么一个夜晚,有意地无意地让思绪蔓延开来。

想法是零零碎碎的,伴着一门之隔的吵闹声,显得混乱不堪。

不知道吸血鬼会不会过春节?有没有所谓的家庭聚会?该没有长辈的连环拷问?真想象不出他放鞭炮的模样,如果他跟我一起……

想到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决了堤。这个“如果”铺天盖地的来了。

喻文州原来总觉得,人只要有充足的理智,没有什么是控制不住的。可世间总是有这样的事情,无论你想得多么通透,却还是压不住飞蛾扑火的欲望。

他本以为这些时间,他可以把黄少天看得淡而又淡,连再度见面都能一笑泯恩仇般潇洒。但这不过是他的误判,再度想起来,还是撕心裂肺。

说也好笑,喻文州之前的感情都是平平淡淡,说甜蜜有甜蜜,说痛苦却都不如这次来得深刻。

这感情虽然短暂而不理性,甚至还算不上一段感情,但对喻文州来说,确是轰轰烈烈。

怎么能控制得住,怎么会这么喜欢他。

什么都不想管了。喻文州从床边的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冰凉的外壳攥在他热得发汗的手心里,说不上是刺激还是舒服。

他从通话记录里翻出了那个号码,有些急躁地用手在屏幕上无目的滑动着。他只想听一听黄少天的声音,这没什么道理,但这想法几乎压倒了一切。

就当我是疯了。喻文州的手指按了下去,手机却在他按下去的那一瞬间屏幕一黑。

他愣了一下,又摆弄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下午这手机被小侄子玩得太凶,刚刚已经只靠着点残电支撑了。

一团火焰刚刚从灰烬中燃起就被狠狠浇上了冷水。刚才的一切冲动在这一下化为泡影。

喻文州卸了力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

外面谁好像胡了牌,又或是电视上有什么有趣的包袱,传来此起彼伏的热闹笑声。这像极了一场荒诞剧,他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孑然一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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