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认证特级废话师semiquaver。
什么都写,什么都搞!

十面埋伏

@Wishmaster 的g,让我们期待一个好影快点搞简体版。

理论上是破晓之钟的后续,不看那篇也没关系

非主流警(yan)匪(qing)片,剧情混乱,bug多多。

这是没校对过的,可能会有点手癌什么的。

 

十面埋伏 

by semiquaver

 

       天气变凉了。

       黄少天从茶水间倒了杯热水,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喻文州。喻文州拿着个紫砂材质的大茶杯,样式老气,活像是四五十岁的老干部才会用的东西,杯壁上面刻着一枝姿态婀娜的墨梅,旁边还有一行字——“疏影尚风流”。

       茶水间的门不够宽,喻文州端着杯子往门框边一倚就占了一大半的空间,黄少天看着剩下的缝隙判断自己挤不过去,只能没好气地说:“让一让。”

       “还没消气?”喻文州问,语气柔软。上次喻文州跟他这么说话的时候,自己还叫他一声“喻总”。那时候喻文州西装革履,派头十足,细致到连领带夹和袖扣都十分考究,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灯红酒绿莺歌燕舞。黄少天回想起那段日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仔细想来其实倒也不算是怪喻文州的意思,多半是气自己不够聪明不够洒脱,少半是气喻文州如今这飘忽的态度。

       “我还有报告要写,你让开。”黄少天不愿意看他的脸,于是低着头盯着喻文州沾着点泥土的皮鞋。

       真不如那时候好看。黄少天有些心不在焉。

       喻文州的声音响起来:“不用写了,我已经交给冯局了,我们俩写一份就够了。”

       “噢……”黄少天淡淡回了一句。他还是觉得不自在,尴尬、愤怒又有点恨自己不争气的意思。之前卧底的时候不知道喻文州的身份,一边防备着一边又巴不得掏心窝子给人看,每天纠结得能把自己绕死。正直的卧底警官对黑道老大暗生情愫,这剧情太老套偏偏就套在了他的头上,黄少天纵有万千不甘还是认了命,到后来免不了还生出点“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惋惜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最终扛不住彼此的吸引力,豁出去了什么都干了,心想着相爱相杀的剧本是拿定了,没想到剧情峰回路转,对方竟是自己的同路人。

       不知是该喜该悲,之前的所有一切都挂上了个“任务”的名号。等到任务结束,俩人就是普通同事,最多算是出生入死的好战友,跟“爱情”这个词是怎么也沾不上边儿了。喻文州态度和善而礼貌,对于那些事情闭口不提,仿佛那是一场电影,还是部让人不想回味的烂片,散场了便就什么也不算了。黄少天心烦意乱,看着喻文州面上虽然八风不动,但内心已是山呼海啸,敢情只有自己捧了心出去当了真,人家不过是逢场作戏演得逼真罢了。

       就是生气。黄少天皱眉,周遭气场凌厉,“你别惹我”这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

       喻文州依旧站在他面前,神色如常。他从第一眼见黄少天开始就是唯一一个一点也不畏惧他凛凛杀气的人。

       “少天。”

       “有什么事出去说,别堵着我。”黄少天打断他。

       “冯局让我们等下去警校做个事迹报告会。”喻文州叹了口气继续说。

       自从端了本市最大的黑帮组织,顺道牵扯出了几桩旧案,拉出一系列官商勾结的铁证,最后闹了个底朝天以后,作为整件案子最大功臣的喻文州和黄少天事迹表彰之类的大会就去了不少。黄少天本来喜欢热闹,什么讲话之类的他最是不虚。但这次任务里涉及的不堪回首的因素太多,他到了会上也不愿多说,最后总成了喻文州一人答话的局面。喻文州倒是应付得如鱼得水,报告时措辞文雅但又不刻板,隐去一些细节不表,整个故事说的跌宕起伏但也不夸大事实。但偏偏黄少天在意的就是那些细枝末节,总是边听他说边又想得更远了。

       “又开会……”黄少天有点厌倦,“反正我也不会说。你一个人去就成了,非要叫上我。”

       喻文州也不点破他究竟会不会说的事实:“你就当陪陪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谁要陪你。这话终究没说出口,黄少天端着自己的杯子灌了一口:“反正推不掉,我知道你也就是通知一声。行了你现在能让开了吗?让我出去整理整理警容,不要被学弟学妹看笑话。”

       喻文州看着他笑:“你现在就挺好看的。”

       黄少天打他的心都有了,撩人好玩吗,这人有病。

 

       喻文州还是让开了,黄少天侧着身子走出去的时候看到“风流”那两个字只觉得莫名扎眼。回到办公室里一腔烦闷还是不得纾解,黄少天关了电脑依旧觉得心里躁得慌。

       都怪喻文州莫名其妙。既然当初没当真,现在又隔三差五莫名其妙地来他面前撩一下,好像是来嘲笑他一般。

       他叹口气用力挠了挠头发,摸出手机打了会儿手游。卢瀚文却在此时咋咋呼呼地冲进办公室里:“黄少黄少!”

       卢瀚文是警局副局长的儿子,现在在警校就读,闲暇的时候没少来局里捣乱,性格开朗跟黄少天这帮人都混得挺熟。黄少天真心挺喜欢他的,这小子人机灵性格也不错,还有种与生俱来的敏锐,是个做警察的好料子,不过就是人还小,不大稳重。

       “你小子怎么来了?!”黄少天看见卢瀚文,暂且把烦心事泡在脑后,放下手机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不是让你和喻警员去我们学校做个报告嘛,我跟老师自告奋勇来接你们!”

       “你驾照考了没啊?”

       卢瀚文看他一脸嫌弃马上也不服气起来:“当然!我大一那年就考了!”

       黄少天也不过是说着玩玩,边跟他说笑,边把桌面上的钥匙警官证什么的随便装在裤兜里往外走。走到门口发现停了辆越野,黄少天坐上后座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人,警服穿得一丝不苟,坐得端端正正地滑着手机。喻文州听见动静就把手机收了,抬起头来看黄少天:“少天同志。”

       你才是同志你全家都是同志。

       黄少天斜了他一眼没答话,视线却又忍不住往喻文州身上放。初见他的时候这人气质出众像个商业精英,后来在他身边的时候见过他各种模样,偶尔霸气偶尔邪气。等到两人复职,喻文州如今天一样穿着警服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黄少天倒看不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乖了,像是新闻栏目民生频道会出现的热心民警,仿佛下一秒就会来一句“欸大妈没事儿我帮您搬”一样。

       乖乖的喻警员又在他这儿碰了壁也没说什么,别过头去靠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

       卢瀚文跳进驾驶座开车,仿佛感受不到车里的那一丝尴尬,“走了啊。黄少你都不知道听说你们的事儿以后学校里那些小姑娘多崇拜你,都觉得你简直是电视剧里蹦出来的,成百上千的妙龄少女啊,哭着想见见你。”

       “少扯淡,警校里总共几个女生我能不知道?”黄少天笑,如今这小子也越来越能扯了。

       卢瀚文吐了吐舌头没搭他的话:“喻警员不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吧?”

       “嗯。”喻文州回答,“我是外地调过来的。”

       “那些女生也都特想见你,新世纪谍王啊,黑帮老大啧啧,太帅了。”

       黄少天被他说得又想起些不好的画面:“你们这思想觉悟不行啊,黑帮老大有什么帅的!那都是危害社会安全的你懂不懂?让你们少看点电影多读书学习,提高思想觉悟。”

       “嗯,少天说得对。”

       喻文州这一搭腔,黄少天又仿佛一口血卡在喉咙里。我跟你熟吗你就接?

       等到他扭头去看喻文州,那人对他笑了一下,又垂下头去,仿佛是在害羞。看得黄少天那卡在喉咙里的一口血又仿佛要喷出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硬套近乎的不是你吗?!

       警局离警校并不远,车子转个几个街区从后门开到了一栋教学楼后面。卢瀚文动作很快,车刚一停下就熄了火跳出车去。黄少天看着母校心情不免有些感慨,刚前些年在这里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人生还会有那番奇遇,他在心里长吁短叹一会儿,刚要下车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黄少天触电一样抽回手,一想又难免觉得过于矫情,但也只能硬绷着:“有事?”

       “你就真的那么介意?”喻文州问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介意?”

       喻文州凑近了一点:“就是之前的那些事。”

       黄少天听得神思飘然,不知道为什么又躁起来,一阵无名火:“你被人白睡了你不介意啊?”

       这话是气话,其实当初你情我愿,没想过后果如何,而且这种事情也确实说不上值不值得。

       喻文州看着他忽然笑了:“那我让你睡回来。”

       黄少天瞪大了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其中的意思,心里那团火一下就烧到脸上了。果然这人还是有病,穿着警服乖乖的模样也是不靠谱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话简直有性骚扰嫌疑了,黄少天真想当场就逮捕他。

       心思转了一圈到说出口的时候反而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谁稀罕你……”

       “走吧。”喻文州却没继续说下去,向前趴了点,伸过手去帮他把车门打开。

       他这动作几乎好像是要趴到自己身上了,黄少天呼吸一滞,过了一会儿才喊出来:“你就不能从那边开啊?!”

       “那边靠着路呢。”喻文州一脸无辜。

       这在学校停车场呢!路你个头!!

       黄少天钻出车去,狠狠把门甩上。

 

       事迹报告会无非是那样,例行讲话,分享一下自己坚韧不拔的心路历程,最后鼓励一下师弟师妹们努力学习。现场没有卢瀚文说的那样盛况,报告会没有公开宣传过,来的只有刑侦专业的同学,气氛平和但不尴尬,一切顺利但也无聊。

       结束的时候卢瀚文说要请黄少天吃饭,黄少天拿手指敲了敲他的头:“吃食堂啊?我吃了四年都快吐了我才不干。”

       “你在这读了四年还不知道我们没有特殊允许不能出去浪啊?”

       警校校规严格他也知道,只是此刻天色渐晚他也没很有食欲,也就懒得去警校小小的食堂挤了。他拒绝了卢瀚文开车送他回去的建议,决定走一走冷静一下,反正他的公寓离这儿也就不过几步路。

       黄少天刚走出校门发现喻文州在门边等着,这才想到会一结束,喻文州好像就跟卢瀚文打了招呼就走了,没想到却在这里。

       深秋到了晚上确实是有些冷了,树上的叶子黄了整整一条街,华灯初上更显萧索。黄少天跟他打了照面,好巧不巧一阵凉风吹过,他鼻子一痒,打了个挺气动山河的大喷嚏。

       “感应到了?”

       黄少天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

       “我想你啊。”

       大哥你搞什么啊……这冷笑话黄少天简直无力吐槽。喻文州却又把话题岔开了:“吃晚饭吧。”

       “我不吃。”

       “你减肥?”

       黄少天身材好得很,都是这些年实打实练出来的。他平时运动量大,胃口也好,本来身材就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况且也不是靠身材吃饭的,自然没有节食减肥一说。喻文州对这些是清楚的。

       “明知故问。”

       喻文州却笑了:“那就得了,去吃饭吧。”

       这人怎么这么烦。黄少天想着,却没法再开口拒绝。

       还在卧底期间的时候,喻文州动辄前呼后拥地去一些高级餐厅,这回却只是带黄少天去了警校不远的地方一个山西面馆。面馆很小,统共只放了四五张桌子就显得有点逼仄了。馆子里弥漫着汤料的香气,塑料的帘子虽然简陋,但一放下来便隔绝了外面无处不在的寒气,再加上屋子里暖黄的灯光,让人莫名觉得温馨起来。俩人拣了张空桌子面对面坐下,要了两碗刀削面。

       黄少天还是觉得尴尬,盯着小店墙角边的电视。那里在放一出狗血伦理剧,里面的女人哭哭啼啼,吵得人心焦。黄少天心里默默吐槽,放这种剧多影响生意。

       “放这种剧多影响生意。”

       我靠?黄少天猛然转头看了喻文州一眼,这人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喻文州看他这表情赶紧改了口:“对不起少天,喜欢这种剧也没什么不好的。”

       “谁喜欢了?!我就是……”说到这里却又觉得后面的话不好说下去,弄得跟心有灵犀似的,实在挂不住脸。好在这时候面上来了,黄少天像是得了救星,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埋头吃起来。

       面馆虽小,面却很筋道,调料也配得不错,这一顿饭倒是比之前很多次陪喻文州出门吃得更痛快了些。他吃东西很认真,一口气吃得见了底才满足地抬起头,这一下才对上喻文州的眼睛,他居然一直在看自己。

       黄少天又觉得心里那团火烧起来了,这人怎么回事。

       “你吃东西挺可爱的。你之前怎么不这么吃?”

       黄少天不知道该是先吐槽“可爱”还是“之前”,到嘴边却变成了酸巴巴的一句:“喻总面前哪敢造次……”

       “现在呢?”

       这一下把黄少天问住了,他又不禁想,现在呢是什么意思。

       “现在就,你是我同事,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当然就不绷着了。”

       喻文州忽然叹了口气:“少天……”

       黄少天看他欲言又止,竟然升起一点从前没有过的害怕的情绪,他想知道喻文州想说什么,但却又好像生怕他说出来一样。他不止一次地想过为什么喻文州不干脆就彻底远离他,而是这样不远不近地吊着他,仿佛是愧疚也像是嘲讽,不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愿意接受。

       喻文州最终也没说下去,两个人从面馆出来,一路走得沉默。一直走到黄少天住的小区门口,喻文州拍了拍他的肩膀,黄少天才意识到自己到家了。

       “那什么,再见。”黄少天懒得追究他怎么知道的自家住址,兴许还是有点心虚,缩缩脖子转身往小区里走。

       身后却传来一声不大清楚的话:“小心着凉。”

       “嗯。”黄少天闷在鼻腔里回答,爷我身强力壮,没那么容易着凉。等他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却真的打了个喷嚏。

       他忽然想到今天下午在警校门口那个“感应到了”,心里一阵发悸。这人是不是有毒。

 

       跟了那个大案以后,黄少天和喻文州没再遇到什么工作上的大麻烦。两人复职后被安排到一个组工作,跟了几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案子。破起案子来,两人倒还是默契不错,但工作之余也没再有什么过多交流,关系不进不退地卡在那里,不进不退。黄少天有点躲着喻文州,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人让人捉摸不定,与之前认识时又有太多不同。喻文州从那天以后什么都没提过,两人就如别人眼中一样,工作默契的同事,再无其他瓜葛。

       说来也好笑,黄少天本来是个自来熟的,跟人熟悉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工作组里除了喻文州,其他人早跟他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唯独喻文州跟他总好似隔了什么。黄少天本以为自己对于感情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极其看得开,没想到每次一静下来前尘往事就往脑子里拼命钻。一到心烦的时候他就爱去打靶,好几次在靶场的狠劲儿,把记录员都吓了一跳。

       转瞬间就要到年关,迎接新年的活动很多样,警局的传统是警务搏击大赛。黄少天自然是要参加的,他在警校里就是风光无限,身手比一般人好上不止一点。等到了比赛当天,他哼着小调去了候场区才发现喻文州竟然也参加了。

       喻文州在普通警员里身手不差,但跟黄少天比就差得远了,近身格斗在特别行动组里只能垫底。黄少天跟着他那会儿,他当然也极少自己动手,到哪儿不是自己这样的小弟出力,他本人自然是一点尘埃都不能染上的。黄少天只见过他几次拔枪,都是危急关头,速度不快但时机和准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黄少天抽了签,B组5号。

       在更衣室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喻文州,还没来得及走开,对方看他手里的纸条开了口:“你跟我打。”

       “啊?”

       喻文州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B组4号,按着安排确实是应该他们俩对阵。

       真是巧。黄少天在心里默念。

       “你是想我手下留情吗?没关系,到时候我会下手轻点不打脸的。”

       “嗯,我也不会打少天的脸的。”

       黄少天一听这话就来气了,他和喻文州虽没有正式交手过,但好歹也是退曾妖精打架,进曾同生共死过的。他有几下子,黄少天还是清楚得很。

       “你很嚣张啊?”他来了劲儿,冲喻文州挑挑眉毛。

       喻文州还是那样笑着:“你知道我一直很嚣张的。”

       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憋屈又愤懑,黄少天心想着消停没几天又来了,火气噌噌地涨。他不是没被挑衅过,甚至他向来都是最沉得住气的,但一碰到喻文州,什么冷酷理智都土崩瓦解,只剩满心的黏黏糊糊的烦恼感。

       到场上的时候他的余火未消。周边的人围得严严实实,嘁嘁喳喳更激得他无名火起。

       黄少天站在场边,活动活动了筋骨,看着喻文州居然带着当年的大佬气质走上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对他呼来喝去,心里更是百般不愉快。他受够了被这人牵着走,吊着他的胃口,明明好似好像全不在意,却又时不时来撩撩他的心口,叫人措手不及。

       这么想着,黄少天下手就重了,喻文州根本防不住他极快的速度,一拳被打在面门。在警校就被捧成“传说”的格斗高手根本没给他空隙,几下气势汹汹,大有对面的不是同事现在也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训练场地而是真枪实弹的战场的意思。黄少天的进攻从一开始就太猛了,近了身以后几乎没有喘息的可能,喻文州挡了几下也是徒劳,费劲了力气也只是把他撩在了地上。喻文州感觉今天黄少天的怒气值仿佛都要实体化了一般,攻击更是狂风暴雨一般令人招架不住。两人最后在软垫上滚成一团,黄少天一翻身狠狠把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喻文州的脸上挂了彩,略略有些红肿显得狼狈。一旁的裁判也没想到一个友谊赛他会打得那么狠,看着黄少天那眼睛冒火的模样仿佛是要糟,赶紧吹哨叫了停。黄少天却像是没听见哨声,还压在喻文州身上,手上的肌肉紧绷,死死掐在喻文州的肩膀上。

       喻文州看着他笑了,眼睛眯成一道弯弯的桥。

       笑什么笑。黄少天又像被刺激了一般猛地松开了手,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约莫是有点失态,起身抹了抹汗穿,逃跑似的过人群往休息室走。明明赢得精彩,却像是丢盔弃甲的逃兵一般。

       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人,黄少天抽了根烟,准备拿衣服去淋浴,就听见几个警员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我就说嘛,喻文州还非要跟我换,生怕没人虐。”

       “他是挺奇怪的,按说跟黄少关系应该不错,但黄少好像对他很疏远的样子。”

       “我是觉得黄少下手真狠……他刚去医务室了吧?”

       黄少天听见“医务室”这三个字刺耳无比,又觉得喻文州着实有病,故意换了编号又来撩自己,是上赶着被虐么?

       他拿了衣服在走廊里,绕了两圈还是敲开了医务室的门。喻文州果然在里面坐着,脸上贴了纱布,看起来比刚刚还滑稽。

       黄少天看他这样子又心疼又好气又有些自责,一时间愣在原地,半晌只问了一句:“不会毁容了吧?”

       “嗯。”

       “喂!”这肯定回答来得突然,黄少天一怔,“景煕呢?这点小伤就能毁容你也太嫩点了?”

       喻文州笑眯眯的,“徐医生也去参加比赛了,刚给我包扎完就走了。”

       “……果然是战斗奶。”

       阳光从窗户里透下来,洒在喻文州贴着纱布的半张脸上。除了那一块面积颇为可观的纱布,他的眼角处还有一点细碎的划伤,嘴角也青了一块,下巴也带着伤,一边脸肿得厉害,好好的脸被弄得显然不对称起来。

       “少天之前说过不打脸的。”

       黄少天走到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有人还跟人特意换了,就等着被我打。不打脸怎么对得起这份心意。”

       对面的人倒也不诧异,仿佛一点也不怕黄少天发现事实,坦诚地回答:“我故意的。”

       你有病吧?黄少天眉头都蹙起来了:“你下巴那儿还在流血呢。”

       他随手在桌上拿了消毒的棉签,凑过去帮喻文州擦还在流血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动作似乎生怕坐着不动的那位伤号被他弄疼了:“徐景煕也真是的,伤口还没处理完呢就跑了。”

       “我故意的。”

       你又故意?黄少天抬眼,才发现他离喻文州实在是太近了,近得看得清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近得觉得浓重的酒精味儿实在是刺鼻,近得把他唇角的淤青看得一清二楚,近得视线就快粘连在他的嘴唇上。

       “你要想亲就亲吧。”

       黄少天的手一抖,谁要亲你了还没出口,喻文州就蹭了上来。亲吻浅尝辄止,没有再进一步,下一秒喻文州“嘶”地一声捂住自己的嘴角,退了回去。

       “活该……让你玩儿我!”黄少天举着酒精棉狠狠往他下巴上戳。

       “少天,我是认真的。我从最开始就不是玩你的,包括那个时候。”他握住黄少天抓着酒精棉球的手,“我之前怕你不接受,毕竟来真的就是一辈子的事,我怕我耽误你。而且,试探了几次你好像挺介意的。”

       谁介意这个了,黄少天简直要气笑了,这人平时看着挺机灵,怎么一到这事儿就这么傻。

       “喻文州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啊?”

       “嗯?”

       “毁容了我就真不要你了。”

       “你要负责啊。”

       “万一我不呢?”

       喻文州轻轻咳了一声:“原本我想过,你要是介意我就放弃,但后来我想了想,不管你介不介意,我总是要追你的。从头追起。”

       黄少天被这突如其来的肉麻弄得起了鸡皮疙瘩:“你要怎么追?”

       “从头布局,十面埋伏。”

       哪还用什么从头布局,自己的心早就被十面埋伏,再撞破,已是四面楚歌。

       黄少天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他的眼睑。门外冬日的狂风呼啸,隔壁还有吵吵嚷嚷的欢呼呐喊,他们蹭在狭小的医务室里,闻着医用酒精刺鼻的味道,却像是瞬间勘破了天机,柔软的阳光下对视彼此的眼眸,看了个透彻。于是今后的缘之前的劫都可不再心忧。

       刹那间,万千情绪攻城略地,他们输了个完全,却又赢了个彻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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