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年（29）
蛮雷的，大家一定要慎入慎入。
小广告：《最长的旅途》余本
29
他们吃饱喝足以后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虽然在烧烤店不敢搞蛋糕大战搞得太激烈，但喻文州和黄少天作为主攻对象还是“挂了彩”。回到宿舍以后黄少天第一时间冲到浴室里洗头洗澡，喊着“喻文州给我拿衣服”。
“黏糊糊的！特别在头发上恶心死了！”黄少天一边在水下冲着一边吐槽，“怎么回事，喻文州你的头发上怎么没有。”
“因为我不如少天拉仇恨吧。”刚进来的喻文州笑着把衣服放在浴室一边的架子上。
“这不公平啊！”黄少天抹了一把脸，“明明你才是寿星行不行？”
“感谢少天保护我。”
“你还挺会顺杆爬的啊……”黄少天被他这一句弄得瞬间没了脾气，“出去出去！成年人不要观看未成年人洗澡！”
“好。”喻文州对他笑了一下，转身出去带上了门，“少天也小心着凉啊。”
黄少天洗澡向来快，跟打仗似的轰轰烈烈，不一会儿便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冬日的蓝雨即使温暖，但这夜里也还是凉得透骨。空调刚刚才打开，老楼里老空调的质量不大好，这么久了也什么起色。
黄少天一路小跑着往被子里钻，喻文州坐在床边，看着他往床上躺立马把人捞起来。
“我冷冷冷冷冷冷！！！”黄少天抗议，“你是不是想谋害朕！！！”
喻文州把被子向上拉了一点，把对方整个人裹住，才继续说道，“冷就要知道把头发弄干。”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黄少天立马缩得只剩下半张脸，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就是冷才没空吹头发啊。好了好了，你就体谅一下我嘛。”
“我帮你吹。”
“谢谢啊！”黄少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眼神里却有种奸计得逞的得意。
喻文州起身去拿吹风机，黄少天缩在被褥里，心情愉悦得几乎想要哼起歌儿，拼命克制才压住了自己的冲动。
等到人在他身后坐定，热风轻柔地吹在他的发丝上，黄少天又忍不住傻笑起来。他自己并不喜欢吹头发。男孩子总是嫌麻烦，况且他的头发虽然不算太短，但也不能算太长，干起来也不是很困难。虽然自家老妈总是强调着什么不吹头发容易得头痛病，黄少天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过。气得黄妈妈吐槽说给他吹头发比给猫吹干毛还难。
“会烫吗？”喻文州稍稍拿近了一点，“嗡嗡”的声音靠着他的耳朵，让人有点听不清堆放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烫吗？”
“不烫不烫不烫。”黄少天连忙回答，“你比我妈真的温柔多了。她给我吹头发的时候根本不会管我痛不痛！！我有时候觉得自己都要被她抓秃了！她还跟我说有本事就自己吹，明明是她抓着我吹的好吗？！”
“阿姨怕你感冒。”
“我怎么会感冒！我钢筋铁打的！”
“是吗？”喻文州笑。
“你别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好吗？！”黄少天转头瞪了一下对方，“之前发烧了弱鸡地躺在床上的是你啊。”
“都怪少天啊。”
“喂！”黄少天噎了一下，却没法反驳。这事儿还真的赖他，黄少天现在恨不得把当年又中二又脾气大还没有眼力的自己好好捶上两拳。
“我又不怪你。”
“真的不怪我啊？”黄少天反问，对方却犹豫了一下，“你看看你看看，你明明就怪我的！”
“当年嘛。”喻文州伸手故意拨了拨对方的刘海，“放心，我现在没记仇。你还是我的好朋友。”
“也不就是几个月前……”黄少天小声嘀咕，在对方再次伸过手来的时候立马躲开，马上可怜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笑。
喻文州望着他，叹了口气。
空调的效力终于慢慢显现出来。黄少天被热风吹着，房间里的温度又上来了。黄少天鼻尖有点冒汗，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松开。喻文州关了电吹风，用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发，确认干得差不多以后站起身来，“我去洗澡。”
“好好好。”黄少天笑起来，“快去快回！十八岁的夜晚你不准备干点什么吗！”
“明天还要训练呢，别闹。”喻文州笑着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早点睡。”
“这才十一点呢，睡不着。你电脑借我看个剧！”
“好。”喻文州说，“你想看什么？D盘里有电影还有美剧。”
“当然是老师们的作品了。”
“少天。”
“我开玩笑的。”黄少天吐吐舌头。
喻文州凑过去帮他开机输了密码，转头去拿洗漱用品进了浴室。
黄少天抱着电脑在D盘里乱翻，喻文州下的美剧和电影还真是不少，可是黄少天实在是无从看起。从荣耀开服以来，他几乎把自己一切的空闲时间都交给了荣耀女神，后来进了训练营就更是满心满意的都是荣耀。好几年没追剧，也没看什么电影，一时间有点选择困难。最后手指滑来滑去选了一部体育片却发现文件夹底下有两个字幕文件，其中一个是压缩文件。
黄少天向来手贱，即使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文件是这个压缩文件解压来的。但手却已经比脑子快了一步，点了上去。
事实却超乎他的预料，里面不是什么字幕文件，却是一个叫做“比赛”的子文件夹，再往下却是几个视频。
“什么比赛？”黄少天好奇得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迅速地用鼠标双击了最上面一个。
蹦出来的画面让黄少天先是愣了一下，直到视频里的两个人滚成一团，他才像是触了电一样点了关闭。他飞速地把所有视频都点了一遍。意料之中，内容都大同小异，黄少天也曾看过的却没有看下去的那种片子，自然是男人和男人的。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会好奇难道喻文州就不会吗？黄少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去看了一下那个压缩文件的创建日期。那日子是好几年前，黄少天有点迷糊，或许是喻文州进训练营之前，或许是刚刚进训练营的时候，他不大能记得清楚。
“少天。”喻文州从浴室里出来，一手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探过头去看电脑的屏幕，“在看什么，怎么没有声……”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黄少天有些结巴地解释道。
“不是你的错。”喻文州坐到他身边。
黄少天抵着头，他的脑子里有点混乱。他从未对眼前的情况有所准备。他确实曾经怀疑过喻文州的性向，但却又不了了之。他始终觉得喻文州和自己没什么不一样，却未曾仔细思考过喻文州真的喜欢男人这个选项。
“你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吧。”
“你真的，那个，呃……”
“真的。”
黄少天瞥了对方一眼，他还是那个老样子，和年纪不相符合的沉稳，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告诉我！”黄少天有些急切地追问，又发现自己这么直接不大妥当，补充道，“不好意思，你不想告诉我也无所谓，我不该问……”
“没进训练营的时候。”喻文州回答，“第一次是发现看片子的时候对男的也有感觉，那片子男演员长得不错。”
喻文州说到这里居然笑了一下，继续说，“后来对学校里一个男生有好感，他不认识我。后来我就进蓝雨了。”
黄少天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坦诚，坦诚到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憋了半天居然只剩下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以前我瞒着你是我不对。”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的眼睛，“我其实一直很迷茫，虽然从发现自己有这个苗头已经好几年了，但我身边没有可交流的人。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我很恐惧，进了蓝雨以后也是，我的父母都很传统……我也并非对女孩子完全没有感觉。”
“我，我不知道。”黄少天发现自己很紧张，这很荒谬。他虽然在生活中还没有一个真正的性向为同性或双性的朋友，但他也从未对这个团体有过偏见。他其实自己都很迷茫，因为他现在的状态说出去也实在没有底气说自己钢铁一般笔直笔直了。在和喻文州有过亲密的关系以前，他毫无疑问只会对漂亮姑娘产生绮想，就算是现在他也觉得自己不会对别的男人提起兴趣。可喻文州于他来说是不同的，他被对方所吸引，从外表到内心，他自己都说不准这到底是不是所谓的那种感情。但是他不想和喻文州分开，至少是现在。
但喻文州对他呢。这完全是另一个命题了。喻文州会对别的男性产生好感，甚至这已经是一个事实。黄少天想起他们的谈话里，喻文州让他不要有“感情负担”。他当时还想得不那么透彻，此刻却已经明白得完全。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任性地拉着喻文州去触碰那些禁区，总觉得自己不论如何总在对方的心里有个特别的位置。当然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大概也还是特别的，但不是他想要的。
怪不得喻文州开始要逃避，后来又接受得那么坦然。黄少天突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少天，我……”喻文州开口想要解释什么。
“没事没事。”黄少天立马打断了对方，生怕喻文州说出什么话来，他宁愿自己来说，“各取所需。我又没怪过你，而且你本来也是又喜欢女孩又喜欢男孩对吧？唉我没别的意思……方队也说过嘛，默契睡也要睡出来，就当是为了蓝雨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喻文州望着他，黄少天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却没敢抬起眼对视。
“没关系我都懂的啦。我又不会疏远你。我们还是好搭档嘛。”黄少天笑起来，“况且我是真的蛮爽的。”
“是吗？”
“不过我这样是不是耽误你找男朋友啊？”黄少天眨了眨眼睛，想着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你真的挺不错的。我以前真不知道……我向你道歉。如果你想继续我也没问题啊，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黄少天说到这里停住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他用眼角偷偷去撇喻文州的脸，对方直视前方，似乎在思考什么。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秒，喻文州没回答。
空气一下凝滞了，黄少天的笑容还僵着，他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真的哭出来。但他现在居然觉得没那么糟糕了，幸好没在自己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全倒给喻文州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那该有多难堪啊。现在至少还能装一装洒脱的是自己。
“那就算了吧。”
“你别误会！我没有，”黄少天说，“我没有那种……歧视的意思。”
黄少天的脑子全乱了，话也说得乱七八糟，他不知道喻文州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居然是对方不要误解自己疏远自己，也不要发现自己的那一点幼稚又不明了的心思。
“我知道你不会。”喻文州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觉得不妥我可以去跟方队说换宿舍。”
“真不用！别这么疏远行不行，还是不是兄弟了！”黄少天干笑着，“反正，反正……马上也会换单人间了……”
还有几个月这个赛季就会结束。到时候战队就会筹备他们作为正式队员出道的一系列工作，当然也包括换宿舍这种琐事。虽然荣耀联盟才举办了三个赛季的比赛，但也已经吸引了不少粉丝和观众，蓝雨作为老牌战队，本来设施就属于比较完善的那一种。虽然这楼挺破旧，但起码正式出道的选手都是有自己的一个小单间的。作为蓝雨未来的正副队长，他们当然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挤在一间宿舍里。
“嗯。”喻文州伸手揉了揉黄少天的头发，语气温和，“早点睡，我去把头发吹干。”
他站起来，被拖鞋绊得踉跄了一下。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