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旅途（17）
@thefortyninth 节奏迟缓的狗血行进中……
（17）
“别的旧，什么旧？”喻文州略作思考，“那就是，第六赛季结束，庆功宴上你喝醉了拉着我在房间里唱了一晚上影视金曲？”
“啊啊啊啊！！！队长往事休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啊！！！”黄少天抱着头倒在自己的床铺上，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滚来滚去，脸几乎要涨得通红。
职业选手不能饮酒，联盟里没几个酒量好的，平时他们也不怎么喝，出去吃饭都是饮料凉茶代替。夺冠的时候自然开了戒，经理只是来说了几句话就放了他们自由，一群人得了喻文州的首肯，自然是浪催得飞起，喝得全都七歪八倒。王牌和队长是重点火力对象，黄少天习惯性地帮喻文州挡了不少酒，他在蓝雨诸位里算是酒量顶尖的，但还是扛不住车轮战，喝到最后也不说话了，一个劲儿地看着喻文州傻笑。
喻文州自己也喝了不少，但还算清醒，叫了俱乐部的几个员工帮忙把人送回了宿舍，一个个安排好已经是精疲力尽，没想到轮到黄少，这人却硬是抱着他不撒手。喻文州自己也有点头疼，劝了几回没用就干脆直接带黄少天回了房间。往常黄少天也有喝醉的时候，虽然黏人了些，但却很乖，喻文州此刻只想睡觉，洗漱也省了，衣服都没脱，抱着挂在他身上的黄少天就钻了被窝。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还乖乖的窝在怀里的黄少天，忽然坐了起来，偏说要唱KTV，从《千年等一回》唱到《当》，还非要喻文州陪他合唱。喻文州被他闹得一宿没合眼，直到早上才终于消停。第二天两个人顶着黑眼圈出了房间，被路过的于锋撞了个正着。
“你俩酒后乱性了？”于锋瞪着眼睛。
黄少天宿醉的头疼还没好，唱了一晚上嗓子也哑了，想要反驳却只能发出一声颇为尴尬的“呃”。
本来于锋是开玩笑的，看黄少天这个模样也吓了一跳，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毁三观的事实，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下。还是喻文州解释了一番才解了围，黄歌神的称号也是那会儿传开的，每次去KTV都要被嘲笑一番。
这段往事如今再提起来，黄少天除了例行的羞愤还多了一层想法。他在不少文档里也看过，什么他们第六赛季喝醉了以后喻文州和他就直接嘿嘿嘿达到人生极乐了，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如果当时他真的和喻文州酒后乱了性……
靠啊，黄少天你疯了吗！！！黄少天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把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不肯动弹。
“少天怎么了？今天反应怎么这么大？”
什么反应这么大？？喻文州你跟我有仇么，为什么要把你的好副队的黑历史如数家珍！！！还非要提这么令人联想的糟糕过去！！！
黄少天不肯动，声音闷在枕头里：“没脸见人了，不想活了。”
“以前说你也没这样啊？”
“那都是我太坚强了，喻文州我跟你说，你这种持续的精神攻击已经对我造成了严重的伤害，直接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别死啊，你死了我会很伤心的。”喻文州挠了挠他的腰。
黄少天扭了扭：“你别动！！让我安静地飞升。”
“大师，您飞升的姿势好特别啊。”
“这是玄学，凡人你不懂。”
喻文州坐在他的身边笑了一会儿，见黄少天真的不动了，又忍不住推了推他：“怎么了？真不肯动了，别憋着自己。”
黄少天继续装死，喻文州推了他好一会儿这人固执地一动不动，只好挠了挠他的腰，又去挠他的胳肢窝。黄少天最怕痒，特别喻文州有特别的挠痒方式，每次总能正中要害，攻击力比别人还要强上好几倍。没几下黄少天就绷不住了，在床上滚起来，也时不时伸出手去攻击对方。两个人像孩子一样玩儿了一会儿，黄少天的动作有些大，头一下撞上了木制的床头。
新房子的卧房大床，床头是皮质的，比较软，撞一撞也不打紧。而他的老床则是实木的床头，一撞上去发出一声闷响，黄少天捂着头整个眉头都拧了起来。
喻文州赶紧过去扶他坐起来，掰开他的手看他的后脑，伸手在他的后脑上轻柔地抚摸试探：“疼不疼？有没有肿？”
黄少天心想我眼泪都撞出来了能不疼吗？？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喻文州的手指轻柔地按压着，可按到一处地方的时候，黄少天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眼泪生理性地就往下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喻文州的神情显然是慌了：“少天？”
“有人像你这样的吗？往别人撞的包上瞎按，疼死爹了。”黄少天被泪水弄得视线一片模糊，连近在咫尺的喻文州的脸也根本看不清楚，他伸手去擦，却被一把拉住。喻文州拿了纸巾轻轻地给他擦眼泪。
这简直是偶像剧……
黄少天一时间居然也呆住了，他大可以推开喻文州，说大老爷们儿哪还用人帮他擦眼泪。可他此时此刻却像是被人束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任喻文州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动作着，每动一下好像都是在害怕又弄疼他。
他眨了眨眼睛，喻文州的面目清晰起来，薄薄的嘴唇带着淡淡的血色，轻轻抿在一起，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亲上去，不顾一切地亲上去。黄少天的手不自觉地揪起了手下的被子，这个人太可怕了，哪怕只是靠近一点点，就仿佛要把他的理智烧坏了一样。
“怎么了？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啊？”
“你还怪我咯，要不是因为你……”黄少天向后躲了躲喻文州拿着纸巾的手。
“怪我怪我。”喻文州说，“你要不要紧，我去跟阿姨说。”
“别别别千万别，我妈能碎碎念一天，你这么大了还这么冒失，你以为你几岁了呀？”
“三岁吧。”
黄少天眼睛一瞪：“你才三岁。”
他的眼中还含着泪，这么一动作，眼泪又顺着脸颊往下滚，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喻文州伸手去给他继续擦眼泪，还配合着夸张的表情：“别哭了我的嬛嬛，朕一定护你一世周全。”
“走开走开，男人都不可靠。”黄少天一把夺过喻文州手里的纸巾，简答粗暴地给自己擦了擦就揉成一团扔到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黄太后的声音从楼下极具穿透力地传来：“吃饭啦——”
喻文州赶紧整了整衣服站起来，一副期待已久的样子。黄少天知道他这准又总是吃货属性发作，就这点德行。
二楼也顶不住黄妈妈摆上桌面的菜肴的香气，等到到了饭桌前，看到满满一桌的饭菜，黄少天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吃货，此刻也都把他的魂都吸了去。
他从小就在黄妈妈的宠爱下长大，那时候每天都有好饭好菜，反而不知道珍惜，如今出了家门，再看到这些熟悉的菜色心里暖得不得了。桌上的菜都是他喜欢的，当然也有他来之前特别叮嘱过的喻文州喜欢的白斩鸡，热气腾腾。
“阿天，你眼眶怎么红了？”黄妈妈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看见黄少天的模样问道。
黄少天自以为掩饰得当，没想到做娘的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只能咧开一个笑脸：“好久没吃妈做的菜，感动的。”
“前两个星期刚去你家当了厨娘，瞧你贫的。”
“两个星期还不久啊？”黄少天撒了个娇，“妈，再不吃我就饿死了。”
黄妈妈最受用这个儿子的夸人的话，这么一说她就赶紧摆好了碗筷，招呼大家入座。四个人正好坐了餐桌的两边，喻文州和黄少天一边，黄家父母在对面。
从黄少天的性格就可以知道，这一家人的餐桌绝不可能是安静如白斩鸡的。黄家爸爸和黄少天一如既往地打起了嘴仗，黄妈妈一个瞪眼，两人赶紧一起打开阿谀奉承模式，父子联合和黄妈妈哄得笑呵呵的。
餐桌上也没冷落了喻文州，黄家长辈免不了和其他人一样，又是询问又是关心。
“文州啊，你和我们家阿天认识有多少年了？”
“十年还多吧。”
“阿天啊从小就吵，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啊真不容易。”
黄少天咬着一块排骨抗议：“我朋友好多的好不好啊妈你别弄得我跟没人要的孤家寡人似的。”
“我就说一句事实你还顶嘴，我知道你有人要。”黄妈妈捂着嘴笑起来，“你和王家姑娘还好吧？”
这一问生生戳在黄少天的痛处，他脸上那种轻松愉快的表情一瞬间消失殆尽，他最怕的事情果然还是来了。黄妈妈看他脸色变了，也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才过去几天，你就把别的姑娘气走了啊。”
“没，没……”黄少天有点心虚，“她工作忙我们都没时间见面的……”
黄妈妈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这样啊，你傻不傻啊。工作忙哪里能是理由啊，你要对女孩子上心。”
“嗯，嗯……”
“怎么垂头丧气的？”黄妈妈说道，“是不是情感出现问题了？我就知道你不给我省心。”
确确实实是有感情问题，却不敢说。当初答应王姑娘的假装相亲成功的事儿，一是王姑娘不给他机会提出异议二也是为了稳住黄妈妈这颗心。黄少天也知道纸包不过火，总归能拖一时是一时，万一他就真找到个合适的，可怎么也想不到他却在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面前沦陷得这么深。
他用余光去看身边的喻文州，他低着头喝汤。
唉，无爱无愁啊，黄少天在心里叹息一声，觉得这四面楚歌的局面着实是令人窒息。
“阿天呐要不要你老爸给你传授当年哄女孩的技巧啊？”黄爸爸应该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挤眉弄眼地活跃气氛。
黄妈妈被转移了注意力：“就你那些烂招，别带坏我宝贝儿子。”
“我招儿烂你不是还嫁给我了？”黄爸爸嘿嘿一笑，“你宝贝儿子也是我宝贝儿子是吧？小喻啊，你有没有女朋友，叔叔也顺便传授给你。”
“还没有，”喻文州回答，“那就谢谢叔叔了。”
黄爸爸侃侃而谈，毕竟是文字工作者，讲起话来头头是道，什么心理学厚黑学的都往外搬，扯得天花乱坠，黄少天没心思听，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菜，控制不住自己往喻文州那边偷瞄的眼神。喻文州倒是听得认真，偶尔还应个一两句，问问黄妈妈感想，简直像在上“如何追女生一对一强化黄金培训班”。
黄少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无名火起，乳鸽汤喝了两碗，烫得口里都发麻。
“阿天！你有没有好好听。”黄妈妈看见黄少天一句话不说埋头吃饭，敲了敲桌子。
“我都有女朋友了……”黄少天语气有些许的不满。
“啧啧啧，这个小子，嫌弃他爸的前辈经验！”
“对，毕竟我是可以让人一见钟情的高富帅！不需要这些乌七八糟的手段！”
黄爸爸直摇头：“年轻，女人都是要哄的。”
我喜欢的又不是女人……
黄少天只敢偷偷在心里反驳，口上继续跟自家老爹斗嘴：“现在是看脸的年代，我这——么帅，以帅就能栓柱她了。”
“你这小子。”黄妈妈也忍不住笑了。
“少天性格又好自身条件也好，女孩子确实会喜欢的。”
本来是句帮腔，黄少天心里却不好受，女孩子喜欢有什么用，你很懂女孩子吗，你凑什么热闹。
心里不高兴，说出的话没由来就带点冲的意思，黄少天瞥了一眼喻文州：“队长明明还是单身狗就快不要指导我这人生赢家了。”
“怎么说话的！”黄妈妈低声呵斥。
黄少天说出口才发现这话实在是有点不合适，虽然跟喻文州的日常也不过是互打嘴炮损损人，但放在这场合却显得有点太傲慢了，语气也有些不善。
“人生赢家现在该收敛一点了？那就分我点桃花运？”喻文州接道，轻轻巧巧地把话题引开。
“拿去拿去都拿去。”黄少天给喻文州夹了一大块白斩鸡，“祝你迅速找到和你相配的漂亮妹子，成为继我之后第二个蓝雨庙里的人生赢家，不要辜负了联盟第一苏的名号啊。”
喻文州有些迷惑地问：“第一苏又是？”
黄少天才意识到他把那群喻黄的姑娘的话又顺口带出来了，小姑娘们总爱说喻队联盟第一苏对着黄少的时候最最苏。
最最苏个屁，你们脑补得也太多。黄少天咬了一口菜，竟然觉得索然无味。
“就是特别受女孩子欢迎，一看就是会对恋人特别好的面相，让人想嫁。”他胡乱解释了一通，又把头埋进汤碗里继续喝汤，可能是刚刚真的把舌头烫麻了，总觉得不够味儿。
“妈，你这汤放盐了吗？”
黄妈妈用勺子喝了一口：“放了啊。你觉得淡了？口味什么时候变这么重了？”
“哟，觉得没放盐还怒喝三大碗！”黄爸爸笑道。
“前面忘了……”黄少天说。
——TBC——
